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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寂寞再遇寂寞>

市中心的大樓,寂寞;樓中的單人套房,寂寞;住在裡頭的人,依然是寂寞。樓外或許燈紅酒綠也與他無關,他習慣孤獨地品嚐寂寞。每天--是有趣?--午夜十二點一刻,他習慣性拿起話筒--那同樣寂寞的電話,從未響過--隨意地按著。

「我很寂寞,陪我說說話好嗎?」台詞永遠是那麼一句。而電話那頭不是報以咒罵便是摔上話筒。他有時會咯咯地笑,彷彿身體輕了些;有時他會難過,彷彿什麼哽在胸前。就這樣,每天重複著,像上癮。

今天,午夜十二點一刻,該是他去散播寂寞。他伸手,但,電話響了,他一度以為自己有了幻聽。一陣莫名的欣喜湧上心頭,人、套房甚至是大樓似乎都亮了起來。他接起電話。「喂?」聲音因狂喜而顫抖。

「我很寂寞,你能陪我說說話嗎?」

他愣住了。掛上話筒,懷疑那是他自己打來的電話。聽得見什麼滿出來的聲音,他哭了,還是寂寞。

當滿杯的寂寞,再加上寂寞,就滿了出來。最後,他還是被寂寞吞噬。說是習慣,不如說是不得不。每天從忙碌的生活中抽身,所謂的朋友也不曉得在哪,於是他學習寂寞。他想要聽聽「人聲」,想知道世界上是不是還有別人,其實他很害怕,害怕這樣的寂寞纏身。那天電話響,他期待「不寂寞」。可是寂寞遇上寂寞他又能如何?他仍然是一個人,不過是寂寞滿溢出來很難受。

他代表著現代都市人,追求獨立自我,卻又不自覺伸出手要碰觸其他人。最後的最後,剩下的還有寂寞和矛盾,要和著淚和苦澀自己品嘗--那疏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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